太阳照常升起 - 十二
说完日更就打了自己脸，怪羞羞的。
其实改动了一下原来的思路，删了第六章结尾的一个BE flag，总的来说这是一个比较平淡、比较无聊，但是会HE的故事。
因为我决定放过他们，放过爱和荣耀，不折腾了。
十二.
叶修和弟弟的谈话并没有彻夜，在将近午夜的时候，他打电话叫了外卖。
正准备打烊的餐馆接了电话气得不行，宁可耽误下班时间也要花五分钟时间将他数落一番。叶修想失节事小饿死事大，很有良心地没有回嘴。
挂了电话，他和叶秋面面相觑。
刚才的几个小时里，他和叶秋详细地讲述了一番这十几年的荣耀征战史，科普了自己的一众好友圈，以及孙翔在其中扮演的角色。
他们的老爸虽然非常鸡毛蒜皮地将几个出名的选手调查过一番，但毕竟渠道有限，而且老爷子算得上有道德，所以最终到手的资料其实大多可以从百度百科获得，当然是比不上叶修第一人称口述的独家资料。
这一番描述无比客观，不带情感色彩。叶修一方面觉得内心剖白过于矫情和羞耻，弟弟怎么着也是弟弟，不是网上随随便便的匿名树洞，可以无所畏惧地倾诉，另一方面，他也有点小小的纠结，一点点。
管他呢，他想，哥又不是真万能的，哪能没点想不明白的事。
这晚，他奇迹般地梦到了孙翔。
其实回溯起来，他们纠葛的开始，情形已经不再清晰。毕竟，所谓存在的意义大于存在本身，回忆时产生的种种无奈、好笑、感慨唏嘘，其实也不过是一瞬间的心脏揪起、大脑过电，具体到时间人物地点表情和心理活动，实在是模糊不可考。
说来有意思，作为一个战术大师，叶修一直深信，对付脑回路神奇者必得以更神奇的脑回路反击，多年来少有失手，唯一的例外是包荣兴同志，不过好在这位是队友不是对手，那就是锦上添花的好事了。而孙翔闹腾归闹腾，终究也是如个小猴儿，连他孙爷爷都闹不过，更何况叶修这几乎修炼成仙的人物。从前赛场上风云迭起，不能拿来作参考，单说线下，翻翻手掌心就可将他推得东倒西歪，并不足惧。
然而叶修见过许多的年轻人，孙翔在其中实在算不上最出色的一个，偏偏却也有他的特殊。那些年轻人里，爱斗嘴的或者沉默的，多少都与叶修流露过真情实感，忽近忽远，就像热闹过后的一刹那寂静，他们可以碰一下杯。而孙翔却似乎永远喧嚣，永远噼里啪啦炸响得清脆，游离在一个触手可及又毫无瓜葛的距离外，对着他笑一下，他就回瞪一眼。
叶修梦到年轻的孙翔，虽说这个后辈现在依旧年轻——毕竟失去了职业圈的青春，还仍有现实中的光辉岁月可以拥有。
据说是人类大脑的潜力无限，许多以为自己淡忘的事总在梦中可以轻易记起。叶修在梦中也隐隐惊叹于自己竟然记得如此多的鸡毛蒜皮，或许那是被模糊记忆美化的也说不准。
比如八年前的冠军国家队集体去青岛休假的时候，年轻人瘦长的身躯在阳光下拉伸出锋利线条，夹带着阳光海风和运动后的汗味从自己身边跑过；又比如之后赛场失利，所有人心情沉重，回程飞机上年轻人缩在角落里看平板上的视频，手放到他肩上，被打开，锲而不舍地按上他脑袋，年轻人脾气很臭，头发倒没有硬得扎手，梗着脖子同叶修的手心相抵片刻，仍是犟头犟脑地把头别开。年轻人心思简单，专心的时候只能做好一件事，那时候生活里全是荣耀与比赛，他也就把生活过得像是战斗一样。
就像在那个奔跑在小巷中、喘成狗的晚上，叶修看向孙翔的眼睛——他在梦里清晰地回顾了一遍，终于看清楚了，那里头明明白白地——写满了兴奋、渴望、和熊熊燃烧的斗志。
无论时隔多久，叶修永远是孙翔渴望征服的战场。
醒来的时候叶修出了一身汗，被空调的冷风吹过又变成黏腻的冰冷。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话，后来据说被许多人奉为真理。
他想，恋爱，其实也不是一个人的游戏啊，孙翔那种玩法怎么行。
不，他怀疑孙翔根本没谈过恋爱。
不过这个怀疑倒是真真切切地冤枉了孙翔。
江波涛有些崩溃地想起若干年前，孙翔似乎的确谈过一场磕磕碰碰的、偃旗息鼓的异性恋爱。
姑娘具体身世背景已无从考据，只记得是个一叶之秋死忠粉，不知怎么回事同孙翔认识，并十分不嫌弃他地进入了交往过程。
江波涛只记得孙翔兴冲冲地宣布自己脱团，又时隔不久宣布自己分手。在那短暂的一段时光里，孙翔牵过姑娘的手，吻过姑娘的嘴唇，而这段关系还未升级到更天雷地火脸红心跳的等级，便告吹。
据说姑娘最后对叶修路人转粉，又对孙翔粉转黑，具体原因不详。
江波涛小心翼翼：“小孙，你和叶神……？”
孙翔皱着眉头，说：“嗯。”
嗯是什么意思？？江波涛想不到竟还有自己解读不出的含义，风水轮流转，他用求助的眼神去看周泽楷。
周泽楷点点头也说：“嗯。”
江波涛无可奈何。
而孙翔心不在焉，想自己或许从一开始就做错了。
如果没有让冲动快过理智，如果他能按部就班地奉行老派传统，约叶修吃饭、看电影、再吃一顿、再看一次，然后吃完午夜的麻辣烫，撑着滚圆的肚子走在街上，等叶修的手放在自己脑袋上时不挣脱，顺势亲他一下，就好了。
只可惜，在他所有故事的开始，他都不知故事已经开始，而他所有的开头都好糟糕，以至于日后每时每刻都费尽心思想着挽救。
几天后，孙翔拎着一口袋老家特产敲叶修家门。心里还有些小忐忑。
叶修依旧还是那副慵懒无比的姿态，放了孙翔进门。
叶秋的出现仿佛没有影响到他们的正常邦交，却又在潜移默化间揭开最后一层掩饰的薄膜，简直就是桃花源暴露在现实的赶脚。
孙翔说：“我给你带的，吃不吃？”
叶修说：“吃吃吃。”
孙翔说：“周泽楷已经席卷过一轮了，剩下的都是重辣啊，可别怪我没提醒你。”
叶修坐在沙发上啃得生无可恋，火急火燎地满屋子找水喝，孙翔很快忘却烦恼，笑得前俯后仰。叶修似笑非笑地来扒他裤子。
他说：“信不信我不漱口就给你口一个？”
孙翔吓得脸色发白，急忙爬走，被叶修扒拉回来。
一瞬间的事，嘴唇堵住嘴唇，味觉的刺激加速了血脉贲张的节奏，火辣的味道在唇齿间交换，两个人吞日般地吻得不可开交，最后气喘吁吁，嘴唇红肿，近距离瞪着彼此，仿佛两条喷火的龙。
三秒后，孙翔开口还未出声，叶修起身去喝水。
